人類作為宇宙創造力的交響曲 演講系列

第十二講 （2/2）1923.11.11

講於瑞士‧多納赫市

當一個人第一次跨過死亡之門的時候，對那想像性的靈性天眼而言，他的外表還是和在地球上的外表有幾分相似的。因為在地球上，一個人體內所承載的，其實或多或少只是「顆粒」形式的物質，或者可以說是「原子」形式的物質。但人類的外形本身─則是屬於靈性的。我們必須真的要清楚說明這一點。認為人的外形只是有形的實體而已，這純粹是胡說八道。我們必須認清它乃是靈性層面的。在他體內的物質，其實是無所不在，以微小粒子的形式存在著。這個外形，只是一個「氣力體」，這個氣力體將原本會散落成原子堆的東西凝聚成了一個形體。如果有人抓住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的額頭一撮髮並可以把你們從這這形體（氣力體）中抽拉出來，那麼物質和乙太就會像一堆沙子一樣崩潰。這些並非只是一個沙堆，它們分佈並取得了形體，這並非源自於任何物質，而是源自於靈性。在物質世界中，人以靈體的方式活動。認為人只是一個物質生命是全然無知的。他的形體是純靈性的。他體內的物質幾乎可以比喻為一堆碎屑。

然而，人在跨過死亡之門後，仍保有其形體。我們會看到它閃閃發光，點點發亮，色彩繽紛。但現在他首先是失去了頭部的形狀，然後他的其餘部分也逐漸融化。人徹底變形了，彷彿轉變成了宇宙的形象。這發生在死亡和新生之間的時間裡，是他進入了熾天使、智天使、座天使的區域（見下表）。

譯註：以下是天使階級，從高到低，共三階級。

因此，當有人追隨觀察著那在死亡與重生之間的人，首先是看到他懸浮在空中，然後漸漸他從上到下的失去了形狀。但是，當他下方那最後的痕跡消失時，另一種東西就成形了，是一種美妙的靈體外形，它本身就是整個世界球體的影像，同時也是人類未來會承擔在他的肩上的頭部的模型。在這裡，人類被編織成一種活動，這活動不僅有較低階的天使參與，而且還有最高階的天使參與—熾天使、智天使、座天使。

到底此時是發生了什麼事呢？這是身為人類所能想像到的最美妙的事。因為生命中低等人的一切現在都進入了未來頭部的成形。當我們在地球上行走時，我們只能利用我們那「為貧乏所苦」的頭部作為我們的心念影像和思想的器官。但思想也伴隨著我們的胸部，思想也伴隨著我們的四肢系統。當我們不再只用頭部思考，而是開始用我們的肢體系統思考的那一刻，業力的整個現實狀況就在那一刻向我們敞開了。我們對自己的業力一無所知，因為我們總是只用最膚淺的器官─我們的大腦─來思考。當我們開始用手指思考的那一刻—就只是用我們的手指和腳趾，我們就能比用頭部的神經思考得更清晰—一旦我們往上飛昇到了這樣做的可能性—當我們開始用尚未完全物化的（肉體）來思考的那一刻，當我們開始與低等人（此處就是指肉體）共同思考時，我們的思想就是我們業力的思想。當我們不僅用手抓握，而且用手思考時，那麼，用手思考就相等於我們追隨著自己的業力。腳更是如此，當我們不僅用腳行走，而且用腳思考時，我們就會特別清晰地遵循業力的軌跡。這個人在地球上是如此的一個笨蛋—請原諒我這樣說，但我想不出其他詞—來自於他所有的思想都被封閉在他的頭腦中。但人可以用他的整個生命存有來思考。每當我們用我們的整個生命存有來思考時，那麼對於我們那身體中段的部位來說，整個宇宙性，一種神妙的宇宙智慧，就變成了我們自己的智慧。對於下身部位和肢體系統而言，則特別是業力，就完全融入我們自身。

當我們看著一個人走路的方式時，這已經很有意義了，不是以一種無聊的方式，而是注意到他的步伐的美感，以及其中的特點。或者當我們讓他的手給我們留下印象時，我們解讀這些手，發現手指的每一個動作都蘊含著人類內在本質的美妙揭示。然而，這只是與行走的人、抓握的人、移動手指的人，一致移動的最小部分。因為移動的是人的整個道德本性；他的命運隨著他而動。他作為一個靈性生命的一切都隨著他而動。如果人跨過死亡之門之後，我們能夠追隨他的形體如何消融—首先消融的是讓人想起他的肉身的東西—那時確實看起來類似於他的肉身結構，但是現在是由他的內在本質、他的內在生命所產生的，從而宣告著這是他的道德形體。這就是人類接近他存在的午夜時分的形象，當他進入熾天使、智天使、座天使的領域時，他就是這情形。然後我們看到這些奇妙的變形又是如何進行的，他的形體是如何消融而去的。但這並不是真正的要點。看起來這個形體似乎會消失，但事實是高等世界的靈性生命正在與人類一起運作。祂們與那些為自己而運作的人一起運作，也為那些與這些人們有業力關係的人一起運作。一個人為另一個人運作。然後，這些靈性生命，與人類一起，從他先前地球生命中的那個肉體外形繼續發展，於是，那原先是靈性的形體，將會變成他下一個地球生命的肉體形體。

當這種靈性形體遇到特定的胚胎時，它首先會將自己與肉體生命聯繫起來。但在靈界中，腳和腿變成了下顎骨，而手臂和手則變成了顴骨。在那裡，整個低等人被轉化為後來會成為頭的靈性原型。我向你保證，這種形變的實現方式是世界為意識體驗所提供的一切之中的最美妙的一項。我們首先看到整個宇宙的影像是如何被創造的，以及之後是如何的再分化為作為整個道德元素所安住的結構—但這要在前面我所提到的那一切都已被取走之後才會發生。我們看到過去的狀況是如何將自己「轉化」成了未來的狀況。現在，我們看到人類以靈性的形體，再次旅程回到第二階天使的區域，然後再回到第三階天使的區域。在此處，這種反轉的靈性形體—它實際上只是未來頭部的基礎—可以說，必須與未來的胸部有機體、未來的肢體組織和代謝系統融接在一起。這些都必須被加上去。那麼，加入它們的靈性脈動是從何而來的呢？

這就是第二和第三階天使的恩典，是在這個人踏上旅程的前半程時，祂們將這些脈動聚集在一起。這些天使從人類的道德本性中先拿走了它們。現在，祂們再次將它們帶回來，並從其中形成「韻律系統」和「代謝肢體系統」的基礎。在死亡和新生之間的後期階段，人類接受了他肉體有機體的成份—靈性的成份。這種靈性形體會找到自己進入胚胎生命的方式，並在其中承載著現在將成為「肉體力量」和「乙太力量」的東西。然而，這些只是我們前世所承載的「缺乏人類互相了解」和「人類仇恨」的肉體影像，就是從這些東西，我們的肢體組織就在靈性方面成形了。

如果我們希望擁有這樣的觀感，我們就必須獲得一種與肉體物質世界所需的完全不同的感受和感知方式。因為我們必須能夠以我所描述的方式看到從靈性中升起變成肉體的過程； 我們必須能夠把持住這樣的認知：寒冷、道德冷漠是以骨頭的形相活著，道德上的仇恨則是以血液的形相活著。我們必須學會相當客觀地看待這些情形。唯有這樣看待事物，我們才能體認到人的內在與外在本質之間的根本差異。

請考慮一下我所提到的事實，也就是在植物界的花朵中，我們可以看到人類的良知擺在我們面前。我們在外界看到的東西可以被認為是我們靈魂生命的寫照。我們內在的力量也許會看起來與外在自然無關。但事實是，骨頭之所以是骨頭就是因為它討厭礦物狀態的碳酸和磷酸鈣，因為它從它們中退出，再收縮成為骨頭，從而變成與這些物質在外界時性質不同的東西。人們必須正視這樣一種觀感，即人要有肉體，仇恨和冷漠就必須存在於他的肉體本性中。

透過這一點，你瞧，我們的話語就獲得了內在的重大意義。如果我們的骨頭有一定的硬度，正是這種靈性上冰冷的肉體影像所帶來的好處。但如果我們的靈魂有這種硬度，對社交生活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人的肉體本質必須不同於他的靈魂本質。人之所以能成為人，正是因為他的肉體生命不同於他的靈魂和靈性生命。人的肉體本質也不同於周圍的物質本質。我向你們談到的「轉化」的必要性就基於這個事實。

所有這些構成了我在宇宙學、哲學和宗教課程（Cosmology, Philosophy and Religion歌德殿十場講座，一九二二年九月）中曾經說過的關於人類與高階天使的聯繫的重要補充。不過，只能根據我們目前講座中的初步考慮來加入它。因為靈性天眼可以洞察地球上礦物、動物和植物界的各個成員的真實情況，也可以洞察高階天使的所作所為—這些作為，還有自然界所發生的事情和人類的作為，都是會從一個時代延續到另一個時代。

當人類從死亡到重生之間的生命—他在靈界中的生命—被以這種方式觀察時，人們就可以像描述他在地球上的傳記一樣的詳細地描述他在靈界的經歷。所以我們可以抱持這樣的希望：當我們跨過死亡之門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一切誤解和仇恨都會被帶入靈界，給了他們一種高貴的狀態，再重新賜給我們，於是人類形體可以從這高貴的狀態中再度被創造。

在漫長的幾個世紀裡，地球上的人類發生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人類誤解和人類仇恨的所有力量不再可能在新的人類形體、新的人體結構中被完全用盡，有些殘留物被遺留了下來。在過去的幾個世紀中，這種殘留物已經流到了地球上，因此在地球的靈性氣場中，我會稱之為地球的星芒光場中，可以發現人類仇恨、人類誤解脈動的滲透，存在於人類體外。這些脈動還沒有融入人類的形體中，它們在星芒光場中繞著地球流動。它們作用於人類，但不是作用於個人，而是作用於人們在地球上彼此形成的人際關係之中。他們也作用於人類文明。在文明內部，他們帶來了迫使我在一九一四年春天在維也納必須說的東西，（《人的內在本質和死亡與重生之間的生命》）。是說：目前的人類文明被靈性之癌、靈性癌症疾病、靈性腫瘤入侵了。當時，在維也納那場有關死亡與新生之間的現象講座中有談到這一點，多少有些不受歡迎。然而，從那時起，人們確實體驗到了當時所說的一些真情。那時的人們並沒有想到文明中流淌著什麼。他們沒有意識到文明的癌變成形確實的存在，因為是從一九一四年起，它們才公開顯現。今日，它們以徹底的文明病態的方式顯現。是的，現在很明顯我們的現代文明已經在極大程度上被這些未被用盡的人類仇恨和人類冷漠的潮流所滲透，在極大程度上這些滲透就像寄生蟲一樣活躍在現代文明之中。

當今的文明深受這些寄生蟲的困擾。它就像是被寄生蟲、桿菌侵入的有機體的一部分。人們以思想方式累積的東西有所存在，但它卻與人並沒有活生生的連結。只需考慮一下這情形是如何的在日常生活中最常見的現象中表現出來：有多少人要學習卻沒有帶著熱情來學習，他們只是為了要通過考試或者從而獲得某個特定職位的資格而認真學習，或這一類的事—怎麼說呢？對他們來說，他們「必須學到的內容」和「活在靈魂之內一種與生俱來的對靈性的渴望」，這兩者之間並沒有重要的聯繫。就好像一個不會挨餓的人卻一直被被食物塞得飽飽的一樣！ 我所說的消化過程無法進行。被攝取進入的東西只是一直被當作為組織體的壓艙物，最終成為肯定會誘發寄生蟲的東西。

我們現代文明的許多內容都成了與人類無關聯。從靈性上來說，就變成像檞寄生（寄生性植物）一樣，從寄生在人類的思想、心靈的原始脈動中吸取著生命。其中大部分在我們的文明中表現為寄生性的存在方式。對於任何有能力用星芒界的靈性眼力看到我們文明的人來說，一九一四年已經是癌症的晚期階段，一種癌變的成形。他看到，整個文明已經被寄生蟲入侵了。但現在除了這種寄生狀況之外還添加了更多內容。

我已經以所謂的靈性生理學方式向你們描述了，由於地精和水精靈從下向上工作的本性，人類內的寄生脈動的可能性就出現了。然而，正如我所解釋的，相反的情況出現了。因為那時毒氣會被風精和溫暖的元素靈（火靈）往下攜帶。因此，在像我們這樣具有寄生特性的文明中，從上而降下的靈性真理，雖然本身不是毒藥，但卻轉化成為人類之內的毒藥，因此我們的文明在恐懼中拒絕它，並發明了各種理由來成就這種拒絕。這兩件事是一體的：一種來自下方的寄生文化，它並非源自元素法則，因此其自身內部也包含著寄生物；另一種是自上而下的靈性，它進入了這個文明，並被人類用特定方式吸收令它變成了毒藥。當你牢記這一點時，你就掌握了當今文明最重要症狀的重點。當一個人洞見了這些事情時，就會自然而然地揭露一個事實：真正的「文化教育」就必須出現，作為解藥或對症下藥的補救措施。正如從對個人的真實診斷中推導出來了理性療法，對文明疾病的診斷也能揭露解藥。疾病會召喚解藥。

很明顯，今日的人類再次需要文明中的某種東西，這種東西是貼近著人類的心靈和人類的靈魂，是直接源自於人類的心靈和靈魂。如果一個孩子在進入小學時，被引入一個字母外形高度複雜的系統，也就是他必須學習a … b … c 等字母，但這卻又與他的心靈和靈魂沒有任何關係，和他們完全沒有關係。從靈性上來說，當孩子必須學習a … b … c 等東西，這令他的頭部、他的靈魂內，令他的人類本性內，發展出了一種寄生蟲。

在他的教育歲月裡，一大堆有寄生蟲本質的東西教給了孩子。因此，我們必須發展一種從他的靈魂中有創造性地發揮作用的教育藝術。我們必須讓孩子把色彩帶入形體。色彩形體是出於喜悅、熱情、悲傷，出於各種可能的感受，是他可以將它們彩塗在紙上的。當一個孩子將他靈魂中產生的東西表現在紙上時，他的人性就得到了發展，這不會產生任何寄生現象。這是從人身上長出來的東西，就像他的手指或鼻子一樣！ —然而，當我們把字母的傳統形貌強加給孩子時，這是高度文明的產物，這就會產生了寄生性的東西。

教育藝術是緊緊地貼近人類心靈、人類靈魂的，靈性會接近人而不會成為毒藥。首先你有了個診斷，發現我們的時代染上了癌症，然後你有治療方法—是的，就是「華德福學校教育」。

我親愛的朋友們，華德福學校的教育正是以此為基礎建立的。它在文化領域的思考方式與在治療領域的思考方式是一樣的。此處，你看，應用在一個特殊的例子中，我前幾天談到的，就是，人類是從下而上，從營養，透過康復，向上通到靈性的發展，並且我們必須將教育視為醫藥，轉化進入靈性。當我們希望找到一種對文明的治療方法時，這一點對我們來說尤其清晰，因為我們知道這個治療只能是華德福學校教育。

你很容易想像，當一個人不僅洞察了這一情況，而且還試圖將華德福學校的教育切實地植入到世界上，當他看到這種文明毒瘤的累積效應時，他的感受是怎樣的？這可能會嚴重危及華德福學校的教育，甚至使其完全不可能。我們不應該拒絕這樣的想法，而應該讓它們成為我們內心的脈動，在我們的文明治療中盡可能地共同努力。

今天有很多事情，例如以下這些。一九一三年，在赫爾辛福斯（Helsingfors）的講座中，我從靈性知識的某個方面表達了對伍德羅•威爾遜（Woodrow Wilson美國總統1913-1921）次等本性的看法，他當時是許多文明人類真心崇拜的對象，人們直到現在才有了相當程度的認知—反正那時也不可能反潮流。隨著當時情況的發展，才令我所說的文明癌的情況走到了現狀。就是這樣，當時事情是按照某種方式進行的。今日，所謂的當代潮流也正在以類似的方式進行。人們都睡著了，我們有責任帶來覺醒。人智學蘊含著對文明的正確覺醒的所有脈動力，是為了人類文化的正確覺醒。

這就是我想在這個講座的最後一堂課對你們說的話。

（人類作為宇宙創造力的交響曲 演講系列 在此全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