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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四年九月,我如期到吉隆坡「班底」醫院接受一年一度的婦科例常檢查,這其中包括了胸部腫瘤X光掃描(Mammogram)。 沒有料到,這一照,竟照見五指觸摸不到的異物,左邊乳房組織裡頭出現了不妙的黑點。 醫生神色凝重地告訴我,確實的檢驗報告要一星期才明朗,然而,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壞消息。 也許事情來得太突然,而我對乳癌病症又不太了解,那一刻,我並沒有他人想像中的害怕,只聽到醫生宣布:「必須先動手術切除,接著進行化療。」 聽來是那麼的嚴重,可我完全沒有不舒服的症狀。在與家人商討後,我沒有馬上接受手術,那時適逢孩子們的學校假期來臨,我與先生決定在帶孩子到鄰國新加坡度假時,再往那兒徵詢第二位醫生的意見。 結果是禍躲不過,第二位醫生同樣宣布:「一定要動手術切除,電療和化療則可免。」 我當時只是這樣想,既然那部份壞了,就切除掉吧!我單純的以為,切除了乳房,就如清除家裡的破壞份子,從此會安然無事。 連醫生也沒料到,癌細胞已侵入了淋巴腺。手術過後,醫生在我的左手臂切取了十九粒淋巴節,他有點抱歉的對我說:「十九粒,是多了一點,而經過鑒定,其中有一粒已受到感染。」 那一刻,我才有個感覺,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每一部份、每一個細胞,原來是互相依存,相連相應的。 生病的不只是一個乳房而已,我將失去的也不只是一個乳房! 真正的恐慌生起,我告訴醫生我要盡快治好我的病,進行化療時還叫醫生用重一點的藥。 我一心要跟癌細胞對抗,我希望醫生用最重的藥去殺害它們。 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化療的副作用是這麼的痛苦、可怕。進行化療的過程相當簡單,護士首先在我的手背上插入針管,即開始滴入化學藥物,我看手背漸漸有點發紅,不覺有異,待醫生發現後,連忙把針管拔出來,緊接著在我手背上敷冰。之後,我才知道,化學藥物滴錯了血管,手背敷冰是防止藥物把我的手掌燒爛。 第一次注射失誤後,使我的手背從此有了個小小缺撼,彷彿預先告訴我,化療的殺傷力將會是不可思議。 果然,第一支針插入體內後,整個身心開始翻覆,不斷嘔吐,食慾全消,全身崩潰,整整一個星期起不了身,二個星期食不下咽。更恐怖的事情同時發生了,當頭髮開始一大撮一大撮的脫落時,我彷彿看見了死神般驚號。 一小支針筒的藥物將我的身、心、靈都扭曲不成人樣,我要怎麼辦?接著下來的五支針,我還能承受嗎? 我才四十一歲,我的三個孩子正處於最需要母愛的成長期,我的先生為我擔憂消瘦,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祈求我能早日度過難關。 雖然不能吃、不能睡、不能起床,但我感受到周圍強大的愛的力量,我清楚知道不能單靠醫生手中那支針。 感謝我的乾姐姐陳玉華在我還未接受切除手術之前,就告訴過我「雷久南博士」這個名字。 只是在一人一個意意意見的慌亂時刻,我雖然也開始戒除肉食,學習喝蔬果汁,事實上並沒有真正去了解箇中道理。 住院期間,醫生囑咐應戒蝦、蟹,不必吃燕窩,燕窩貴而無多大營養,可吃魚、肉、蔬菜。但我堅持素食。吃不下,就靠喝,喝大量的蔬果汁,越喝越覺得好喝,我感覺到這就是身體最需要的營養品。 一天七杯至十二杯的蔬果汁帶給我的舒服感,令我能夠在休養期安定下來,再次重聽玉華姐給我的錄音帶,讓我真正去了解《癌症不是絕症》裡頭的每一句話。 一聽再聽,我迫切的想知道身、心、靈整體健康的實踐法,我從雷久南博士的演講中聽到了生機。 關愛我的親友看到我如此這般喝蔬果汁,都以為太涼,會更令我軟弱無力。 親友們覺得奇怪,我竟在一個星期後就四處走動,開始學練香功,去新加坡琉璃光中心尋找更多詳細資料,從中,我讀到了雷博士的著作,也發現外國有些癌病患是以大麥苗粉、草藥,以及礦物質來控制病情。當時的馬來西亞,幾乎沒聽人提及琉璃光及有機菜、小麥草等自然療法食品,我自認幸運的可以在新加坡得到許多的幫助。在四處走動的同時,我當然沒有忘記,給自己選購了一頂漂亮的假髮。 我仍愛美,我仍愛我的生命,我仍愛這個世界,這份愛令我積極求康復,也許就是這股潛在的信心,讓我第三次再到新加坡接受化療時,我驚喜自己在經過關卡之際,竟然可以伸出手臂送上護照了。 這個進展是莫大鼓勵,證實我改變了飲食也改善了體質,第二次化療後沒被打倒,反而還可以去逛街。 身體需要治療,心靈也需要平衡,而宗教信仰是心靈至大力量。病中,我正式的成為佛教徒,當我知道有些疾病是因為殺業所造,我猛然想起與我緣深的家翁。 我於二十四歲那年結婚,結婚後就一直和公婆同住,兩個老人家待我如女兒,尤其是家翁,有什麼好吃好喝的,一定留給我;見我忙碌於孩子、家事,也一定替我分擔。因為閒賦在家,家翁的兩大嗜好是養馬和釣魚,每回釣到的魚都成為一家人的腹中物;而那一籠一籠的馬,食量不淺,我記得家翁天天把買回來的蟋蟀,活活拔掉牠的腳,來餵他心愛的小馬。 突然有一晚,家翁在洗完澡後坐在客廳裡輕輕說了句,「不知為何,剛才洗澡時頭有點昏,現在又開始昏了……。」話未說完,整個人就昏過去,從此,再也沒有醒來。 全家人都無法接受,一向無病無痛的人怎麼會突然去世?那段時期,不知為何,我情緒低落到極點,天天觸景傷情,一念及家翁的臉就哭,那種放不下、揮不去的傷痛連續不斷,如此半年過後,我發現自己得了癌症。 從頭回憶,一切隱然有它的前因後果。我看到過去自己,雖然從來不必承受上班的壓力,卻是個從不運動的主婦;雖然不憂三餐,卻從沒有正確的飲食觀念;雖然三個孩子健康活潑,自己卻是個過度緊張、十分執著的媽媽。 我相信佛法的不可思議,在難挨的抗病初期,我日夜不斷的念佛來安穩自己,念至彷彿有一架電子念佛機在我肚子裡。我也開始放生,每天同一時間去放生與我歲數般多的馬、蟋蟀,連放了六個月。每一次放生,我都自然而然的懺悔,為家翁養過的馬和拔頭拔腳的蟋蟀。 蔬果汁、糙米飯、中草藥的調理;氣功、佛法的力量加持,讓我很順利的度過了六個月的化療期。 原本,我的香功師父田瑞生大師在我接受第三次化療時就告訴我可以停止了,只是我自己信心不足。 我對自己摸索出來的食療法也有點懷疑,因此,當我知道雷久南博士在美國將開辦課程,馬上就報名參加,我只想親自去問雷博士,我到底吃得對不對,還要吃多久?我還能不能吃肉? 為了追根究柢,我單身匹馬地先到新加坡與兩位同伴會合,再飛往美國的聖塔巴巴拉自然保健中心,用一個月的時間,密集的上了三項自然課程。在那空氣清新優美的環境中,我與來自世界各地的學員一起學習生吃法、斷食法和灌腸法,還有靈性上的修持法,讓我掌握到通過信念和觀念來提升身體能量的竅門,使我對身心靈整體健康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是那段充實自在的日子徹底改變了我的下半生。 真正的健康,是來自身要心、靈的調整,重新認識生命的價值,正如香功師父的告誡:時時刻刻心存善念,每天至少做一件好事。 從佛法中,我也了解到懺悔的重要,願有多大力就有多大。懺悔是一種清洗,我每個清晨都為過去的無明禮拜三十五佛,拜出一身的汗水,再靜坐觀想發願。 我願終身茹素。 我願隨時隨處幫助別人。 我願更多人知道自然療法的好處。 我最大最大的願是願全世界的癌症病人早日康復,願人類永離癌症。 我逐漸覺悟到,飲食其實只是整體健康的一小部份,最重要的是心靈上的淨化,而病苦,正是一條覺醒之路。 這條路,我已走了三年半,從之前的一百零八磅到八十八磅,再到今天的一百零二磅,我已不需要戴假髮,新生的頭髮比以前還健康。 今天,我不說也沒有人看得出我曾是癌症病人。我很高興自己能成為一些病患的精神支柱,與需要的人分享經驗。 在病苦中,我接受到很多很多的關愛,現在,我每天早上一睜開雙眼,就觀想把心中的愛送出去給每一個人,不管他是冤親還是債主,都希望用愛化解一切,用愛祝福一切。 深深感恩,令我康復的每一份助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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